2020年10月23日 星期五

Sheet

      寫作業寫到很困擾的時候就會想要換換思緒,然後就會回到這個我虧欠很多的地方。說好一個月要寫一篇,但這幾個月都因為忙著各種事情而一直忽略這裡——八月忙著去旅行、九月忙著寫各種作業。但這裡確實是喘氣的好地方。


      八月份去了很多地方,在台灣中南部的很多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跡。其實一直覺得這個旅行成行得很突然,我甚至沒有想過它能成真,但一切都不受控的大概才能算是人生吧?那應該是人生到目前為止最長的旅行(畢竟去了13天),也算是為人生第一個暑假畫上一個還算圓滿的句點。都說大學是影響你思考模式最深的時期,而我想也是的,畢竟從大學開始就對各種廟宇深深著迷,一方面敬畏著這些或許存在也或許根本不存在的神明,另一方面更感嘆於這些幾乎沒有證據的事情是怎麼樣在時間的流逝中依然屹立不倒地成為人們的信仰,可顯然地這些問題仍未解,至少對我而言仍未解。

      九月是可怕的月份,我甚至還沒有察覺到它來了,它就走了。關於九月我能記得的僅僅是在每個週末令我通宵的編劇學作業,看著自己心裡的事一點一點幻化成文字,在幻化成故事。當然過程很痛苦,是真的很痛苦,好幾次都想放棄,想說要不然就乾脆承認自己沒有吃這行飯的天賦好了,但最終都是賭不過心裡的那口氣。我最擅長的大概是賭氣,因為我至今都能記得告訴我寫故事沒有前途的那些人的醜惡面孔。和編劇學輪流鞭撻我的還有導演方法課,也不是說這門課的作業到底有多重,即使再重也不可能比編劇學重,但就是每次上完課結束都會一次一次地發現自己的不足,然後每一次都想努力追上,但總是自己差不多能追上的時候,它又跑遠了。這樣的感覺實在惹人生厭,但還好這學期修的都是自己有興趣的,雖然壓力依舊很大,也少不了會懷疑人生,但總歸,是情願的。沒有什麼比情願更重要了。

      最近時常想起剛來台北的那些日子,其實那一陣子也很常產生退縮的念頭。這樣說或許太矯情,但真的很常想要放棄,而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可我總歸是堅持下來了啊。碩二就這樣到來了,時間好快,而我好害怕。2020是被偷走的一年,感覺經歷了很多,但總感覺什麼也沒發生過。回過頭發現竟然快要11月了的這件事著實讓我很慌亂,雖然我似乎過去的每一天都很慌亂。有時候還是會想起那一段難受到需要用工作來麻醉自己的日子,某程度上還挺喜歡那樣的日子的,至少回想起來是活的。總覺得2020是死的,而我的23歲馬上就要過完了,雖然我明明感覺它才到來。

      最近還是每天都好累,很希望可以好好休息,但每天都還是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掏空,靈魂也是,可始終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很努力告訴自己妳的心臟必須足夠強壯去接受這一切,可事實證明心臟似乎沒有這麼強大,它還是很脆弱,所以它才需要肋骨的保護。作為一個敏感的人,生活好累,無法不在乎可卻也無法在乎,反正就是各種無能為力。那些事都不知道能和誰說,有時候很想說,可是竟然已經長到會把嘴邊的話嚥下的年紀了。漸漸地也會知道二害選其輕的道理,其實誰也沒有比較乾淨,只是或許能不那麼髒而已。好像漸漸成為自己不想成為的大人,但好像也不那麼討厭自己小時後討厭的那種大人了,至少他們從不掩飾自己的惡,而世界上多的是噁心的大人,因為似乎也漸漸無法直視那些曾經很尊敬的人。吃相太難看,所以他們的嘴臉看起來都一樣噁心。

       關於不安全感。年紀越大越明白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小的時候很喜歡從別人身上索取安全感,說穿了就是不夠自信,或許也不止不夠自信,可能是已經自卑到了骨子裡。突然想起有人告訴我說我的自信實際上是自卑的外衣,就好像裹著糖衣的藥丸,初嚐的時候好似甜甜的,但只要過一下子就會澀、澀到讓人顫抖。還記得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很不解,可現在好像逐漸明白了,而回想起來覺得這個人對我的剖析真的好深。每次都很想根治這個問題,總覺得根治這個問題就能根治我那無處安放的不安全感,可這個問題的源頭在哪裡?或許是在那些霸凌的碎語裡,或許是在那些無心的玩笑裡,或許是在那些輕蔑的眼神裡,也或許根本就是我自己。而這個問題和前面的問題大概一樣,至今無解。

      還是很沈迷於文字能帶給我的救贖,鍵盤敲打的聲音總可以讓我的心重新恢復於平靜,雖然後果往往是頸椎經常刺痛得讓我想把自己的頭砍掉(當然我沒有這麼做,也不會這麼做,這只是一種比喻的手法而已),可至少心能靜。總被人提醒說妳要靜坐,從瞑想中就可以找到內心的平靜,可是我內心的秩序需要文字,它無法安靜,因為它早已是一個黑洞,黑洞裡面很黑也很靜,而我很害怕這樣的寂靜。

     
     其實很喜歡在這裡寫字,因為這一個地方不需要秩序,它可以讓我隨心所欲地敲打著那些鍵盤上的字母,也可以允許我拼湊出一堆毫不相關但又相關的文字,所以從來不將這些稱之為文章,因為它們是文字,沒有邏輯架構的文字,是最能讓我盡情的文字,也是最真實的所有文字。

2020年7月11日 星期六

Aimless

      長久以來一直將文字視為救贖,其實也說不上多愛寫,可是寫些什麼的時候總能讓我感覺到放鬆。第一年的碩班生涯原則上算是結束了,這一年來收穫的太多,可失去的也一樣多。實際上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睡過覺,失眠成為了一種日常,甚至開始覺得失眠這回事好像也沒那麼大不了,至少它也還沒把我給弄死。網路上充斥著的那些關於失眠對人體的危害的文章,這一段時間下來也看了不少,但統一說法似乎就是如果長期失眠就會有很高的暴斃可能性。依稀剛開始看到「暴斃」這兩個字的時候好似還是會害怕的,至少會嘗試著強迫自己入睡,而顯然的這一些努力都是徒勞。害怕是不能被克服的,至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這樣堅信著,畢竟怕黑、怕鬼、怕動物、爬蟲的這些恐懼我是活了二十幾年也沒將它們成功克服,但關於暴斃的恐懼似乎很快就被克服了。在這一段堅信再失眠就會暴斃可是怎麼都無法入睡的夜裡,總會不自覺地思考假如這一次睡著之後就不會再醒來諸如此類的問題,而後來想著想著就會開始說服自己說其實好像也沒什麼,畢竟每個人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都得帶著遺憾死去,沒有遺憾的人生就沒有活過,所以現在總習慣在睡前問自己:如果明天還能醒來的話,想做什麼?雖然每天得到的答案還是類似的想好好創作、好好唱歌、好好練吉他、好好關心家人諸如此類的等等,可是這也讓失眠的夜晚變得稍微不絕望一些。

        最近愈發想家,對家國的思念似乎已經到了極致,雖然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思念不會被消滅。離鄉背井以後過了無數個孤單的節日,孤單似乎成為了生活之必須,但即使在家似乎也不會有那麼多人能陪在身邊,只是在家的話還能開開車兜兜風。其實某程度上很喜歡開車,亦或者說很享受在車上的感覺,在車內讓我覺得自己很安全,因為外面的暴雨和太陽都與我無關。在這裡的日子沒有車可以開,用雙腳在街上穿梭總讓我覺得很不安,可實際上也說不清楚這些不安來自於何處。小時候很討厭過節,畢竟過節就是大型聯誼吹捧會現場,可這一年下來突然發現節日好像都有它存在的必要,它可以讓我們心安理得地團聚,也為那些思念和關心提供了出口。端午節早就過了,但是想吃粽子了,想吃奶奶包的、甜甜鹹鹹的、以前我總是嫌棄的肉粽。說不上多愛吃粽子,只是有粽子吃就感覺還有家。


        最近總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沒太搞懂自己,明明就是一個喜歡看電視的人為什麼總嚷嚷著要寫出部好電影的這件事實在讓我費解。後來思考力很久,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也陷入了那種「電影比電視高級」的誤解中,或許電影真的有比較高級(畢竟各種影視工作者似乎都把參與電影當作重要目標),可其實或許也沒有。世界上大概還是會允許我這種就喜歡電視喜歡流行歌曲的俗人存在的吧?俗人似乎也應該有夢想,可流行歌曲和綜藝電視劇似乎都稱不上高大上,畢竟俗人就是以俗為名,又怎麼談得上高大上呢?越讀越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走往哪裡,雖然或許不讀也不會知道,可是能確定的是真的很想好好畢業,其實未來如何又與現在的我何干呢?現在的我只和現在有關,反正未來待到未來到來之時便會知曉。

        還是喜歡這樣漫無目的地寫東西,用自己的方式紀錄生命的軌跡,最療癒。

大概還是幸運的吧?

2020年6月11日 星期四

Tossed

又是一個莫名其妙就失眠了的夜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了失眠的壞習慣,隔三差五地總會失個眠來維持這個壞習慣,比每個月寫文章來存檔還準時。每個月總得寫些什麼來記錄,有些會放在這裡,而有些不會,畢竟太過沈重的不適合分享,例如上個月的份。

      在台灣的這些日子大多數都在做決定,然後為自己做的這些決定負責,例如要不要吃早餐之類的等等。但是作為犯賤的生物,最近很常後悔自己做過的決定,因為總覺得下決定的自己太倉促,可是不倉促也下不了決定,例如暑假不回家。這個學期格外想家,或許是因為在台灣的新鮮勁早已過去,剩下的就只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之類的瑣碎。被生活侵蝕的結果是每天都過得慘不忍睹,美祿泡餅乾配泡麵和便利商店是生活之必須,生活好像卡在某個莫比烏斯環,沒有盡頭。

      越到期末越迷茫好像已經成為了一種日常,只是這個日常有一點長。被疫情攪拌過的生活是煮糊的粥,面對面亦覺得空虛異常——隔著螢幕的合照很涼,隔著螢幕的拉勾很酸,而聊著的那些看不到的未來很空。即便很害怕也越來越習慣一個人面對很多事,例如看牙醫。牙醫是午夜夢迴中會嚇醒的惡夢,一個人看牙醫的感覺很可怕,畢竟不是太勇敢的人,可總歸做了些許勇敢的事。

      被疫情打散的生活中僅剩的小確幸大概是多了一些可以彈吉他的時間,很幸運吉他還是生活之必須,雖然我們都只有彼此。以前不懂離散,如今被離散的愁填滿。想念5點天不會亮的馬來西亞,因為天不亮就不會那麼絕望。


最後隨便放一張最近的照片,畢竟已經沒有人在乎文字,有照片就會點讚已經是慣例。但還是有小小的私心,想知道是不是還有和我一樣在乎文字的人。如果看到這裡,留個話讓我知道,好嗎?


       —— 人生 啊。

2020年4月27日 星期一

Welter

最近一直被夜不能寐的問題困擾,要不就是無法入睡,再不然就是不能入睡。這是在台北看顧最多日出的一個月,幾乎天天都能看到木柵的太陽升起。一直覺得日出象徵著希望——畢竟看起來也蠻像冉冉升起的新星,可現在終於發現了,日出其實也能讓人感到絕望,而那種絕望比希望來得更為純粹。

      為了避免自己一直被失眠的問題困擾,近來決定要努力的戒斷咖啡因。作為一個咖啡因重度成癮患者,沒有咖啡的日子真的讓我生不如死,而沒有咖啡又失眠的日子每天都恍如行屍走肉。有一陣子開始覺得酒精是一個很棒的東西,至少它能幫助我正常入睡,但是很不喜歡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聞到自己的一身酒氣,因為這樣讓我感覺我的人生很糜爛——雖然或許不能被稱作糜爛,畢竟還是有很努力在生活。

      這是被疫情影響的第三個月,這幾個月來的最大改變大概就是從一開始的抱有希望到現如今的近乎絕望。我不知道生活是否會回到正常——或許會,或許不會,但在台北的每一天都好想家。無家可歸的日子都是在流浪,而越流浪會越迷茫。本來想著若暑假無事,就回家,可現如今看起來,似乎也無法歸家。幸運的是這座城市裡還有一把吉他願意與我作伴。

      近來有一些忙,忙到幾乎沒有精力去思考。這段日子生產了很多文字,但是也僅僅能算是「生產」而非「創作」,畢竟自己都無法從自己的文字中感受到靈魂。成為了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因為最近的日子太過於行屍走肉。越來越理解好的團隊的重要性,因為好的團隊能讓你事半功倍,而爛團隊只會讓你生無可戀。

      其實不清楚這篇blogpost想表達什麼,所以全文混亂——畢竟這是混亂的一個月,只是想延續每個月都會寫一些文字來記錄一下自己或許平凡的人生的印記。也或許只是因為很累,所以才想寫一些什麼——連續通霄兩個晚上後的現在需要打起精神,才能讓生理時鐘回歸正常,否則一睡就又會日夜顛倒了。

      致我難過的研究生生涯——因為知道在未來終會感謝這些年在這裡所遭受的一切,所以牙關咬緊,撐一撐,終會過去的。

2020年3月13日 星期五

Dust

每次心緒混亂的時候總想提起筆寫下些什麼,雖然在這種情況下祭出的文字實在說不上有多優美,但是文字一直是救贖。一直以來很多話想說,雖然已經說了很多,可是始終覺得心底真正想說的始終未說,或許不是不知道怎麼說,只是不敢說。還是很記得那些心底的秘密被揭露的瞬間,很記得所收穫的嘲笑與白眼,很記得那些不屑,所以最後養成沒心沒肺的性子——或許也不能算是沒心沒肺,只是不敢讓自己有心有肺。


人總是一個充滿矛盾的個體,就好像其實很愛創作課可是卻真的很害怕上創作課。因為很害怕把自己的心剖開,畢竟筆下的文字太灰。很常被問為什麼筆下的文字這麼灰,所以每次都思考很久,可是始終得不成一個很好的解釋。可是我應該是一個快樂的人吧?畢竟很少不快樂。可是或許應該是一個不快樂的人吧?否則為什麼筆下的文字都這麼灰。

最近翻開念大學期間的那些創作,每次看回去都會為自己當初的灰感到詫異。明明生活也沒那麼不如意,可是為什麼總是這麼矯情?不喜歡這麼矯情的自己,真的不喜歡,可是又無法無動於衷。思考了很多關於「必須具備能聽到葉子落下聲音的能力」這件事,可是最近一直被困擾,真的很想知道把感官打開接受這世界的所有之後,心底的那些瘡和孔又該如何處置。一直很想做一個溫暖而堅強的人,所以很害怕自己的眼淚,亦或者說,很抗拒自己的淚。近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每次都很想哭,可是眼淚稍微失控就覺得很愧疚。眼淚讓我的罪惡感好重。

他走之前答應了他三件事——會好好畢業、會念研究所、會照顧好大家。可是似乎真的照顧不了。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是否讓天上的他失望了,可是真的好不想讓他失望。或許還是不夠努力所致,如果不將所有的無力歸咎於不夠努力,就無法繼續。還是得繼續努力吧。

2020年2月29日 星期六

Pensez

      一直以來都很相信文字能治癒,而四年只有29日,所以很希望在這一個特別的日子留下些印記。想證明自己來過。一直以來很喜歡臉書的「動態回顧」功能,因為每一次往回看都會想起很多,關於不堪回首的年少情況、關於曾經的一片痴心,也關於那些年的夢和寄望。


      2016年的時候曾天真地以為今年的自己會踏入社會,成為浮載的一份子,可是沒有,因為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前進。突然覺得以229日為週期立下目標似乎也不錯,所以暫且將這裡當成許願池——希望下一個229日能略有所成,可以是事業有成,也可以是其他方面有成。雖然事業有成的機率比較大,因為事業有成需要一個人的努力,而其他方面有成或許需要多餘一個人的努力,但是我相信會一起努力的。

      疫情仍未過去,而疫情蔓延的這段時間感受到最多的是歧視。人性經不起考驗,人性有太多陰暗面。身在異鄉為異客,很多時候會因為手上拿著不一樣的護照而感受到許多不那麼友善的目光,可是從來不以自己的國籍為恥。因為馬來西亞是我的根,世界很大,可是我的世界的中心是馬來西亞。馬來西亞是起點,是一切開始的地方,所以希望摯愛的馬來西亞一切安好。

      最近因為各種原因所以幾乎天天掛在新聞上,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可是原來終有一天真的會熱烈地擁抱自己曾經的抗拒。每天點開各種新聞網站都祈禱能看見好消息,所以每次按下刷新鍵時都會心跳加速,可是事實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讓人失望。真的很希望最近很關注的兩件事都能傳來好消息,政治圍繞在生活中——現在終於懂了,即使你不搞政治,政治還是會搞你。逃不開的。

      所有的事情一旦與政治利益扯上關係的時候都會顯得很渺小——例如人命、例如道德、例如良心。看不懂近來的一切,當利益大於人命也大於道德與良心時,一切都很混亂。很記得大學課堂上聽到的一句話,叫「文人得永遠站在執政黨的對面,你手上的筆是你的武器」。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否能擔得上「文人」的稱號,因為如今的自己站在一切執政黨之對面。想用手中的筆為這個時代做紀錄,或許壓根不會有人看。

      這陣子思考了很多,關於文字。小時候很愛把所有情緒附加於文字,因此瑣碎的情緒都會被無限放大,也因此有段時間近乎高產,一日裡可以生產出很多篇不同的文字。將其稱之為文字,因為不確定這些能不能被稱為文章,畢竟太零碎。文學院的學生似乎不可避免地都會染上傷冬悲秋的惡習,可是冬天很傷,秋天很悲。有一度很想跳脫這樣的框架,因為快樂也很值得紀念,但是人總是善忘的。愉快的總會被忘記而難過的總能留下烙印,而這或許也是一種宿命。

      情緒太過穩定的時候就無法寫出讓自己滿意的文字,可是近來情緒更趨於穩定,可是需要不穩定。無法寫出讓自己滿意的文字實在好惱人,所以很徬徨。就如同這篇文字無法讓我滿意一樣,這段日子的所有事都無法稱心,可是日子還是要過——作業還是得交。

      現如今更願意在夢裡沈睡,夢裏的一切都好美,眼前的一切都好累。其實很明白塵埃都會落定,可是不喜歡無窮盡的等待,所以很需要期限。沒有期限的日子沒有盡頭,思念沒有盡頭、等待沒有盡頭、絕望也沒有。

2020年1月1日 星期三

About


長大了之後對於新的一年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抗拒,可能是新的一年就代表我又老一歲的緣故吧?畢竟已經來到開始會介意年紀的年紀。看見一些事,忽而斷了寫論文的思緒,所以決定回到這裡讓文字治癒。


關於研究所。上了研究所之後的每一天機乎都被各種作業和論文填滿,除了預習溫習外的時間機乎都在寫作業。有時候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適合這裡,或許只有努力會給予答案。於是乎新年的第一天就決定讓作業陪自己度過,「新的一年新的作業」聽起來很悲傷,而實際上也真的有一點悲傷。與其說是悲傷,更多的應該是壓力。很多時候都被作業壓得喘不過氣,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很想哭,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壓抑得沒有眼淚願意掉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每顆眼淚都那麼倔強,可能是因為它們都主人也很倔強。依舊沒有找到做研究能賦予的意義,可是做研究是一種必須。關於究竟應該選擇自己適合的還是應該選擇自己喜歡的,至今仍未想通。一方面希望快點畢業,一方面又想不那麼快畢業,很矛盾,可是矛盾是人生所需。

關於家。18歲以後在家的時間少之又少,與家人的日常聯繫方式最後只剩下幾封訊息和幾通電話。有時候會很想打電話回家,可是更多時候很害怕打電話回家,因為很害怕突然就變得脆弱的感覺。有時候覺得一個人的漂泊也挺好——畢竟真的擁有很多時間與空間,可是每一次家裡出事的時候就會很自責。不喜歡這種無能為力,可是身在異鄉就真的會很無能為力。太久沒有回家會使自己成為家裡的稀有動物,太久沒有回家也會讓自己成為家裡的老大,這很矛盾,可是現實就是這樣的。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在外給予一種很獨立的錯覺,家裡的人開始會依賴我,而我似乎也挺享受這種依賴。家真的是最甜蜜的羈絆。

關於朋友。時常問自己做的是不是不夠好,因為總覺得自己沒有好好關心身邊的人。很想念以前常在身邊的老朋友,雖然有一些新朋友現在也成了老朋友。很懷念中學大家想吃飯就吃飯想見面就見面的時候,如今覺得這一切都好奢侈,踏出中學的校門以後,想再齊齊整整聚在一起真的,很難。很懷念大學時期說走就走的夜宵,如今夜宵變得好奢侈,不全是因為夜宵所帶來的罪惡感,而是少了那些吃夜宵的伴。仍舊想念夜宵吃到變早餐的每一個時刻。很懷念一些無法分類的朋友,有時候也很想捎去一些關心,而也真的有付諸行動,雖然或許做得依舊不夠。長大以後大家好像都會漸漸地、默默地散去,維持友誼真的很難,有心不一定有力、有力也不一定大家樂意。來這裡以後認識的那一群漸漸熟悉,互相嫌棄互相陪伴互相相愛相殺也挺好,請多多指教。

關於日常。走路和爬坡的日常讓我一直有一種我會瘦的錯覺,會不會瘦倒是未知,可是會累倒是真的。年齡漸長之後開始會注重養生,雖然也沒有怎麼養。在好幾次的心絞痛之後開始意識到熬夜的危害,開始有點害怕熬夜,雖然主要是因為沒有健保卡看醫生真的很貴。可即便如此仍然一直不停在熬夜,我不知道哪一種死法比較好,可是我很確定作業寫不完的這種死法非常不好。對著電子產品的時間一天比一天長,電腦和iPad是生活的必須,頸椎酸痛成了常態,撒隆巴斯是主要支出。有時候在想這個年紀就開始離不開酸痛膠布的話老了以後又會如何,可是離開酸痛膠布的生活根本無法繼續,因為真的很酸也很痛。終於活成離不開咖啡因的樣子,咖啡和毒品哪個更讓人上癮我無法比較,可是咖啡因上癮真的很可怕。想戒斷對咖啡的癮可是沒有咖啡因的日子都是行屍走肉,咖啡成了血液之後,咖啡因再無提神功效。

關於台灣。依舊看不懂台灣的氣候,因為即使一樣是16度也可以有不同的凍法,所以養成了出門之前先看今日溫度的習慣也養成了出門帶傘的習慣,可還是不喜歡雨天,因為鞋子會濕。一切都是甜的,所以一切都好不真實,有點好奇為什麼食物都是甜的,生活太苦吧。開始習慣天天迷路的「咦,這個地方我是不是剛剛有來過?」日常,漸漸開始可以認得一謝路,噢,是認錯一些路。不知道自己的記憶出了什麼問題,可是同一個地方可以認錯好幾百次也怪好笑的,或許真的老了。這裡快成為第三個家——吉隆坡是一個,金寶是一個,這裡大概也可以算一個。

關於遠方。又遠又方的遠方是未到的遠方,未來是未到的未來。到了會開始碾碎一些夢想的年紀,也到了懂得要捍衛一些夢想的年紀。放棄真的比提起更難,可是有時候真的不得不學會放棄,畢竟斷捨離大概是人生永遠的功課。因為很希望能走得遠所以還是會努力,可是更希望這些通往遠方的磐石都是堅固的積累。通往遠方的路有很多條,要有風有骨才不會成為自己曾經討厭的大人。

關於你。想說一切關於你也想說一切不關於你。痛是痛的、想是想的、愛是愛的,因為值得。21年的一切配得起一生的惦念,看著漫天的星辰總是會想起你,萬家燈火始終是你,而寂寥的始終是我。有時候不懂怎麼形容,因為傷口太溫柔,而愛太痛。終於開始願意嚐蛋撻了,雖然每一口都提醒我關於你。想問你在天上看星星是不是比在地上看得清也想問你在天上看的煙火是不是比在地上看的漂亮,因為從未在天上經歷這一些,所以請告訴我。

新年不會有新的自己,因為舊的自己沒有很差,新的自己也不一定會很好,所以還是會是一樣的自己。不想給新的一年寄予太多新的期望,因為期望總是很沈重,一切順其自然就好。能做到當然很好,但做不到也不差,只要是努力的果實就都很好,大家都會各有安排。
你會是清風,會是大樹,只是在此之前你必先經歷微風與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