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業寫到很困擾的時候就會想要換換思緒,然後就會回到這個我虧欠很多的地方。說好一個月要寫一篇,但這幾個月都因為忙著各種事情而一直忽略這裡——八月忙著去旅行、九月忙著寫各種作業。但這裡確實是喘氣的好地方。
九月是可怕的月份,我甚至還沒有察覺到它來了,它就走了。關於九月我能記得的僅僅是在每個週末令我通宵的編劇學作業,看著自己心裡的事一點一點幻化成文字,在幻化成故事。當然過程很痛苦,是真的很痛苦,好幾次都想放棄,想說要不然就乾脆承認自己沒有吃這行飯的天賦好了,但最終都是賭不過心裡的那口氣。我最擅長的大概是賭氣,因為我至今都能記得告訴我寫故事沒有前途的那些人的醜惡面孔。和編劇學輪流鞭撻我的還有導演方法課,也不是說這門課的作業到底有多重,即使再重也不可能比編劇學重,但就是每次上完課結束都會一次一次地發現自己的不足,然後每一次都想努力追上,但總是自己差不多能追上的時候,它又跑遠了。這樣的感覺實在惹人生厭,但還好這學期修的都是自己有興趣的,雖然壓力依舊很大,也少不了會懷疑人生,但總歸,是情願的。沒有什麼比情願更重要了。
最近時常想起剛來台北的那些日子,其實那一陣子也很常產生退縮的念頭。這樣說或許太矯情,但真的很常想要放棄,而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可我總歸是堅持下來了啊。碩二就這樣到來了,時間好快,而我好害怕。2020是被偷走的一年,感覺經歷了很多,但總感覺什麼也沒發生過。回過頭發現竟然快要11月了的這件事著實讓我很慌亂,雖然我似乎過去的每一天都很慌亂。有時候還是會想起那一段難受到需要用工作來麻醉自己的日子,某程度上還挺喜歡那樣的日子的,至少回想起來是活的。總覺得2020是死的,而我的23歲馬上就要過完了,雖然我明明感覺它才到來。
最近還是每天都好累,很希望可以好好休息,但每天都還是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掏空,靈魂也是,可始終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很努力告訴自己妳的心臟必須足夠強壯去接受這一切,可事實證明心臟似乎沒有這麼強大,它還是很脆弱,所以它才需要肋骨的保護。作為一個敏感的人,生活好累,無法不在乎可卻也無法在乎,反正就是各種無能為力。那些事都不知道能和誰說,有時候很想說,可是竟然已經長到會把嘴邊的話嚥下的年紀了。漸漸地也會知道二害選其輕的道理,其實誰也沒有比較乾淨,只是或許能不那麼髒而已。好像漸漸成為自己不想成為的大人,但好像也不那麼討厭自己小時後討厭的那種大人了,至少他們從不掩飾自己的惡,而世界上多的是噁心的大人,因為似乎也漸漸無法直視那些曾經很尊敬的人。吃相太難看,所以他們的嘴臉看起來都一樣噁心。
關於不安全感。年紀越大越明白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小的時候很喜歡從別人身上索取安全感,說穿了就是不夠自信,或許也不止不夠自信,可能是已經自卑到了骨子裡。突然想起有人告訴我說我的自信實際上是自卑的外衣,就好像裹著糖衣的藥丸,初嚐的時候好似甜甜的,但只要過一下子就會澀、澀到讓人顫抖。還記得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很不解,可現在好像逐漸明白了,而回想起來覺得這個人對我的剖析真的好深。每次都很想根治這個問題,總覺得根治這個問題就能根治我那無處安放的不安全感,可這個問題的源頭在哪裡?或許是在那些霸凌的碎語裡,或許是在那些無心的玩笑裡,或許是在那些輕蔑的眼神裡,也或許根本就是我自己。而這個問題和前面的問題大概一樣,至今無解。
還是很沈迷於文字能帶給我的救贖,鍵盤敲打的聲音總可以讓我的心重新恢復於平靜,雖然後果往往是頸椎經常刺痛得讓我想把自己的頭砍掉(當然我沒有這麼做,也不會這麼做,這只是一種比喻的手法而已),可至少心能靜。總被人提醒說妳要靜坐,從瞑想中就可以找到內心的平靜,可是我內心的秩序需要文字,它無法安靜,因為它早已是一個黑洞,黑洞裡面很黑也很靜,而我很害怕這樣的寂靜。
其實很喜歡在這裡寫字,因為這一個地方不需要秩序,它可以讓我隨心所欲地敲打著那些鍵盤上的字母,也可以允許我拼湊出一堆毫不相關但又相關的文字,所以從來不將這些稱之為文章,因為它們是文字,沒有邏輯架構的文字,是最能讓我盡情的文字,也是最真實的所有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