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3日 星期五

Sheet

      寫作業寫到很困擾的時候就會想要換換思緒,然後就會回到這個我虧欠很多的地方。說好一個月要寫一篇,但這幾個月都因為忙著各種事情而一直忽略這裡——八月忙著去旅行、九月忙著寫各種作業。但這裡確實是喘氣的好地方。


      八月份去了很多地方,在台灣中南部的很多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足跡。其實一直覺得這個旅行成行得很突然,我甚至沒有想過它能成真,但一切都不受控的大概才能算是人生吧?那應該是人生到目前為止最長的旅行(畢竟去了13天),也算是為人生第一個暑假畫上一個還算圓滿的句點。都說大學是影響你思考模式最深的時期,而我想也是的,畢竟從大學開始就對各種廟宇深深著迷,一方面敬畏著這些或許存在也或許根本不存在的神明,另一方面更感嘆於這些幾乎沒有證據的事情是怎麼樣在時間的流逝中依然屹立不倒地成為人們的信仰,可顯然地這些問題仍未解,至少對我而言仍未解。

      九月是可怕的月份,我甚至還沒有察覺到它來了,它就走了。關於九月我能記得的僅僅是在每個週末令我通宵的編劇學作業,看著自己心裡的事一點一點幻化成文字,在幻化成故事。當然過程很痛苦,是真的很痛苦,好幾次都想放棄,想說要不然就乾脆承認自己沒有吃這行飯的天賦好了,但最終都是賭不過心裡的那口氣。我最擅長的大概是賭氣,因為我至今都能記得告訴我寫故事沒有前途的那些人的醜惡面孔。和編劇學輪流鞭撻我的還有導演方法課,也不是說這門課的作業到底有多重,即使再重也不可能比編劇學重,但就是每次上完課結束都會一次一次地發現自己的不足,然後每一次都想努力追上,但總是自己差不多能追上的時候,它又跑遠了。這樣的感覺實在惹人生厭,但還好這學期修的都是自己有興趣的,雖然壓力依舊很大,也少不了會懷疑人生,但總歸,是情願的。沒有什麼比情願更重要了。

      最近時常想起剛來台北的那些日子,其實那一陣子也很常產生退縮的念頭。這樣說或許太矯情,但真的很常想要放棄,而有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可我總歸是堅持下來了啊。碩二就這樣到來了,時間好快,而我好害怕。2020是被偷走的一年,感覺經歷了很多,但總感覺什麼也沒發生過。回過頭發現竟然快要11月了的這件事著實讓我很慌亂,雖然我似乎過去的每一天都很慌亂。有時候還是會想起那一段難受到需要用工作來麻醉自己的日子,某程度上還挺喜歡那樣的日子的,至少回想起來是活的。總覺得2020是死的,而我的23歲馬上就要過完了,雖然我明明感覺它才到來。

      最近還是每天都好累,很希望可以好好休息,但每天都還是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掏空,靈魂也是,可始終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很努力告訴自己妳的心臟必須足夠強壯去接受這一切,可事實證明心臟似乎沒有這麼強大,它還是很脆弱,所以它才需要肋骨的保護。作為一個敏感的人,生活好累,無法不在乎可卻也無法在乎,反正就是各種無能為力。那些事都不知道能和誰說,有時候很想說,可是竟然已經長到會把嘴邊的話嚥下的年紀了。漸漸地也會知道二害選其輕的道理,其實誰也沒有比較乾淨,只是或許能不那麼髒而已。好像漸漸成為自己不想成為的大人,但好像也不那麼討厭自己小時後討厭的那種大人了,至少他們從不掩飾自己的惡,而世界上多的是噁心的大人,因為似乎也漸漸無法直視那些曾經很尊敬的人。吃相太難看,所以他們的嘴臉看起來都一樣噁心。

       關於不安全感。年紀越大越明白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小的時候很喜歡從別人身上索取安全感,說穿了就是不夠自信,或許也不止不夠自信,可能是已經自卑到了骨子裡。突然想起有人告訴我說我的自信實際上是自卑的外衣,就好像裹著糖衣的藥丸,初嚐的時候好似甜甜的,但只要過一下子就會澀、澀到讓人顫抖。還記得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很不解,可現在好像逐漸明白了,而回想起來覺得這個人對我的剖析真的好深。每次都很想根治這個問題,總覺得根治這個問題就能根治我那無處安放的不安全感,可這個問題的源頭在哪裡?或許是在那些霸凌的碎語裡,或許是在那些無心的玩笑裡,或許是在那些輕蔑的眼神裡,也或許根本就是我自己。而這個問題和前面的問題大概一樣,至今無解。

      還是很沈迷於文字能帶給我的救贖,鍵盤敲打的聲音總可以讓我的心重新恢復於平靜,雖然後果往往是頸椎經常刺痛得讓我想把自己的頭砍掉(當然我沒有這麼做,也不會這麼做,這只是一種比喻的手法而已),可至少心能靜。總被人提醒說妳要靜坐,從瞑想中就可以找到內心的平靜,可是我內心的秩序需要文字,它無法安靜,因為它早已是一個黑洞,黑洞裡面很黑也很靜,而我很害怕這樣的寂靜。

     
     其實很喜歡在這裡寫字,因為這一個地方不需要秩序,它可以讓我隨心所欲地敲打著那些鍵盤上的字母,也可以允許我拼湊出一堆毫不相關但又相關的文字,所以從來不將這些稱之為文章,因為它們是文字,沒有邏輯架構的文字,是最能讓我盡情的文字,也是最真實的所有文字。